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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高中各看了一次霸王別姬,都是在美術課上,每一次都看地一眼也捨不得眨,卻總遺憾普通教室的音效螢幕不夠讓人過癮。今日在國賓長春又好好重溫了一遍,算且了了我一樁心願。

裡面的角兒,最喜歡的不用說,定是程蝶衣。

為了讓他進戲班,剛開場他就被親媽斷了手指。這一斷中有他親媽的執著,之後循著血緣,也看出程蝶衣的一生。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這一賓白對程蝶衣而言,像是一劇魔咒。他執著於自己是男兒身,無論師傅打罵多少次,他都無法念出女角的台詞。直到他差點毀了一次出頭的機會,讓師兄狠了心逼著他,他才活靈活現的道出了:「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一句。

這一句魔咒脫口而出,讓他真正入了戲,成了「程蝶衣」。

戲裡戲外,程蝶衣都是虞姬。執著久了便成癡、成瘋、成魔。就如他的霸王,段小樓所言:「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

程蝶衣與段小樓是個對照組,一個是真虞姬,一個是假霸王。段小樓不如程蝶衣執著,上台演戲,下了台便遊戲人間。他的人生經歷中,好的是水到渠成,壞的便是隨波逐流。也不是事事無所堅持,就是面對逼迫時可以輕易妥協。

段小樓娶了個老婆,對他這性格清楚的很,略施小計,菊仙便得以從窯子裡脫身,從此一切只求守在段小樓身邊,也因而使程蝶衣處處與她爭鋒相對。

菊仙不是戲子,不如程蝶衣入戲已深不能自拔,他只是同樣執著於段小樓。

片中菊仙一邊施計將程蝶衣從斷小樓身上剝離,另一方面最能體會程蝶衣的也必定是菊仙。所以當程蝶衣為救出斷小樓給日本人唱戲,卻被打了一巴掌,是菊仙心疼的替他擦了血;當文革把程蝶衣那把留有與段小樓回憶的劍丟入火坑,是菊仙衝出去不顧燙著硬要撿回來。

他們倆對段小樓有所執著,所做的一切都為了保有他,原本還自尊心甚高的段小樓,因為兩個最愛的人總要他忍著,總要他好好成全自己。最終,段小樓為了成全自 己在鬥爭中揭發了程蝶衣,說出菊仙從前是妓女,說自己不愛她。(喔媽的你這渣男,你傷了蝶衣又讓自己老婆心碎你他媽的就是個混帳!)

菊仙一直以來的執著就這樣被摧毀了,穿著一身的紅上吊自殺了。

最後一幕,程蝶衣跟段小樓多年以後再次見面,演著的是虞姬跟霸王求劍,欲自刎。時間累積著有些東西也都沉澱了,他們一邊懷念著一邊唱著,突然段小樓想起那一句:「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男兒郎……』」

蝶衣順口接了:「又不是女嬌娥……」

「錯了,你又錯了。」段小樓帶著調笑著道。

這一句魔咒是段小樓給程蝶衣下的,這一刻又為他破除了。

他笑著很美,又唱起求劍那一段戲,提著那把被菊仙救回來的劍,自刎。

而最後段小樓喊的是「小豆子」,那是他入「程蝶衣」前的名字。

霸王別姬這一部戲之所以被我一直念著,是因為戲中人執念。小豆子入了程蝶衣的戲,戲中做著虞姬的夢。直到最後,脫了程蝶衣的戲,也脫了人生這一場戲。而自刎前最美的笑,則是因為完成了虞姬的夢。

執著中總有迷惘與掙扎,所以程蝶衣吸鴉片……寫到這裡我發現我無法為這一篇文章做個很好的結尾,因為我還無法執著,卻同時有著迷惘與掙扎。

那就先到這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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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凡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