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收集了很多筆記本。即使筆記本那麼薄,至今我也集滿了一整格的書櫃。

在大學以前,學校合作社都會販賣封面印有校徽的筆記本,很便宜,通常任課老師會讓班上統一購買,當作小考本或作業簿,一個科目一本。但考卷出的總比雖堂小考多,畢竟除了國文考字音字形或解釋外,其他科目要自己出題小考未免也太麻煩。因此每每到了學期末,每一本都已使用過,卻沒任何一本是整本寫完的。當然那幾本被我在上課畫滿的折線本不算。

但是在期末整理時,這些留著無用也不夠精美到可以收藏的本子,還是會被我留下。撕下最前面的幾面,後面的空白還是可以寫字畫圖的,我總是這麼想。然後把那些紅筆圈改過的頁面「唰」地撕下,將本子塞到櫃中。

那些本子一入櫃,幾乎就沒再離開過。像是植物人,躺在那邊毫無做用,卻還要定時清理一番,免得沾了灰塵。

上了大學後,除了偶爾在書店看到真的愛不釋手的精美筆記本,筆記本專門櫃就少有增加。

時常想著要把那一櫃筆記本用掉,明明平常也沒少寫字少塗鴉,卻不曾看到厚度消減。

某日我翻著上星期從櫃上拿下,封面印著國中校徽的橫線筆記,卻找不著前幾日寫的筆記,才想起幾日前用的是另外一本,正擱在櫃上。

總是反反覆覆,拿這一本寫點東西,隨處亂放,下次整理房間內容看也不看就放回櫃上。有時會向撕下小考本那般將前幾面的筆記銷毀,再放回櫃上。下一次想到要寫些什麼時,又是隨意抽出一本,毫無規律。閒來無事翻翻這些被撕得破舊不堪的筆記本,偶爾能找到如遺忘的壓花般的驚喜。

筆記本裡的光陰,恍惚地從不跟隨時序。跳躍著,下一次不知道將潛入哪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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