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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改寫。

 

 

 

 

  直至今日,我依然清楚記得,那個如烈火般燃燒的向晚。

 

  那是個微涼的秋,夕陽斜斜地灑落在矮小的木頭桌椅上 ,樹葉追逐著風,沙沙地嬉戲著。

 

  彷彿,偌大的校園中只剩我一個人。

 

  原本這個時間我應該要到學校側門邊的那個補習班上英文課,但我卻一個人坐在位於校園最後方那一棟樓的二樓教室裡,發呆。

 

  一開始只是因為厭煩那累人的課表,所以一向被老師同學們視為優秀表揚的我,翹了課。

 

  在決定翹課的當下有些不安與躊躇;在五點英文課程開始,而我並沒有踏進教室時,興奮與一種莫名的勝利快感佔據了我的感官。

 

  但在此刻的五點五十分,我卻感到無力茫然。

 

  我翹了課,卻只能坐在早已空無一人的教室裡,無處可去。

 

  還不如乖乖去上課的好。我在心中輕嘆。

 

  而當我跳下窗台,決定去英文班隨便跟老師說個遲到的藉口,然後回到我應該在的座位上時。

 

  原來只剩下風聲與夕陽的校園,又添入了一種聲音--吉他。

 

  剛剛開始或許是在調音吧?撥了幾下弦後總要空下一些時間才又再撥一下。而我的腳步就這樣被留了下來。

 

  琴聲在校園中一下又一下的迴蕩,如此空曠。讓人忍不住要追隨。

 

  後來,那位吉他手開始奏出了曲子,風卻突然大了起來,即便我傾力去聽,也只能抓住幾個破碎的單音,而勉強拼湊出的旋律卻是如此的熟悉。

 

  安撫不下內心的騷動,我往風的來處追去。

 

 

 

 

  在風停之時,我也停在距離吉他手約莫五步的距離,才認識那個映著夕陽的背影--是我班上的級任導師。

 

  想不到在平時那嚴厲的外表下,有這樣的面貌。

 

  感覺好像會打擾到老師的思緒,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轉身悄悄地離去。但卻在這時,班導他轉過頭來,對上了我的眼。

 

  這樣直接離去未免也太不禮貌了,所以我只好停住正要離去的腳步。

 

  因為我曾用晚上要補習做為理由拒絕學校替國三學生開的夜間輔導課程,所以他大概知道我翹課了吧。

 

  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不過我想接下來,他會打電話給我的父母。

 

  --但我錯了。

 

  「坐下吧,」這句話令人錯愕,「我彈吉他給妳聽。」他又隨意的撥了幾個音說。

 

  於是我帶著疑問坐到了他對面的石椅上,規規矩矩地將手置於雙膝之上。

 

  他看著我笑了一聲,我覺得他莫名其妙。

 

  然後風又開始吹了,而他彈的依然是適才凋零在風中的那首--現在我聽清楚了--童年。

 

  每一次聽著這首童年,我都感到不以為然,而其中摻雜著一絲羨慕忌妒。

 

  老師的吉他聲並不像原曲一樣輕快活潑,揉入夕陽色調的音符只讓人感到一點點的惆悵。

 

  他沒有唱出歌詞,原本想幫忙唱的我,張開了口卻無法吐出聲音。

 

  只因為我沒有那樣無憂無慮的童年。

 

  我的手沒有抓過蜻蜓或蟋蟀,但寫過無數張的試卷。

 

  我的腳沒有踏過田園小徑,卻走過無數遍那條通往補習班的小巷。

 

  我的嘴沒有唱過幾首童謠,卻默背過無數次數學公式與考試重點。

 

 

 

 

  後來,老師替我向補習班請了假,說是因為我被他留下來上了堂課。

 

  後來,我只覺得那個傍晚是一場不真切的夢,但那首沒有歌詞的童年卻沒有像夢境一般模糊,依然時常迴蕩在那,夕日灼紅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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