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花落處

*創革文學交流版_8月寫作練習

*題目：冰/葉子/懶/昨天/不知道(任選二)

　　炙熱的陽光從你腦後向我打來，你循著光的軌跡觸上了我的髮，替我撿下一片迷路的葉。你的笑容藏在陰影裡，我的目光卻只因強光而眩暈。

　　那是一次預告，我卻一點也沒看清。

　　當日子緩緩熨過木製書桌，散發出初夏的香氣；當空氣悶乾了攤著的書頁中，那片曾經青綠的書籤，最後昨日都隱匿於床腳，無奈降溫，不知覺間竟結成了霜。

*感謝老頭提供題目

他喜歡拿著他的相機上街頭，拍著一對對情侶的甜蜜，也只拍情侶。

他的電腦裡有個名為「閃光」的資料夾，裡面全是他街拍的那些情侶們。沒有分類，只照時間排序。

只有一個特別的資料夾，名為「星」，裡頭放的都是一個笑容如花兒綻放亮眼的女孩，最後一張照片的時間是五年前。

「閃光」裡的第一張也是。

「你不會覺得那些閃光很刺眼嗎？」朋友們總是這麼問他。

「不會，我覺得很幸福。」他也總是這麼回答。

看著地上，心愛的藏書被咖啡染色，他一下子爆發了。

「他媽的你在幹什麼？！笨蛋！」他一拳打向眼前的白痴。

「喔唔！」對方吃痛的捂住心口彎下腰……嗯？心口?

「……我明明打的是你的肚子。」

「親愛的、你難道沒有聽到一種聲音？」他槌著心臟的位置，用氣音痛苦的問。

無奈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隻大型犬。他想，他的羞恥心大概已經被吃抹乾淨了。

不過臉紅是反射神經控制的……如果這隻笨狗別笑的這麼邪魅就好了。再次無奈。

「謝謝招待。」他舔了下他的唇角。

「這句話應該是吃完才說的吧？」他拿掉眼鏡，想說至少這還有點馬賽克的效果，受到的刺激也許不會那麼大。

世界上最令人氣憤的事情，莫過於打電話給男友時，卻從手機另一頭傳來陌生的女聲。

「妳是誰？為什麼可以幫他接電話！」

「男人就是混帳！只不過吵個架，居然就去外面找別的女人鬼混！」

對著手機咆哮著，怒火卻一絲也無法消退。

臉埋入枕頭，上面還殘留著昨晚男人留下的味道，但手機另一方傳來的，那陌生又熟悉的女聲，卻彷彿諷刺著她此時的狼狽。

*靈異慎入

我跟我的爺爺不太熟。

雖然從小住在一起、雖然他是很疼我們，但是總覺得中間有一道隔閡。

但是我們家的孩子們，還是最喜歡把爺爺的房間當聯絡感情的交誼廳，床很大，我、我弟我妹跟堂姊堂弟堂妹們，就自然而然把那裡占據當遊戲據點了。

每次我們在他那張床翻滾遊戲時，他就會坐在一旁的搖椅上，緩緩搖著，看著他的電視。

爺爺總是可以維持這個動作一整天，從早上我們吃完早餐，他就自動把床讓給我們，坐在搖椅上，直到晚上爸媽叔叔伯伯嬸嬸一個個把我們抓進房間。

他很少跟我們講話，只有搖著搖椅，偶爾到廚房走走，伸手拿遙控器換個台。

有一天，毛毛蟲說：「我要啃掉這片葉子！」

他蠕動他圓潤的身軀，從葉柄開始，延著葉脈細細啃食。

直到第三個夢漂離，他漸漸龐大的身軀也來到葉脈的最嫩處－－

在吃下最後一段葉脈後卻覺得空虛，回頭一望，才發現最美味的葉肉他幾乎沒有嚐過。

但充滿綠色汁液的身軀，卻遲緩的不聽使喚。

蜷曲，成蛹。

最後的一線意識：「下一個階段再美，都已錯過。」

親愛的小羽：

　　我這個學期末要辦一場音樂會呢！雖然我才大一剛進來，但是老師說我資質不錯，介紹了幾位學長姊，說有興趣的話要讓我跟學長姐一起辦豎笛演奏會呢！沒有意外的話，我今年夏天前就可以擁有第一場自己辦的音樂會的回憶了！欸怎麼辦啊？我好興奮唷！雖然還沒確定時間，但是因為妳是大忙人嘛！所以想問問看如果我辦在星期六晚上的話，妳願不願意為我騰出時間來聽呢？

　　一直覺得妳放棄法國號很可惜，有位這次要一起辦音樂會的學姊主修是豎笛，但是她的法國號也很厲害呦！真的希望妳可以來聽聽，我除了豎笛還會幫忙鋼琴伴奏呢！

　　啊對了，去年年底學弟妹辦的聖誕音樂會沒見到妳，是因為社團忙嗎？還是因為課業？妳居然是中文系的高材生！那個九十幾分的平均我小學都沒有拿過……高中的時候都看不出來，還以為妳是音樂瘋子，成天除了法國號還是法國號，頂多練鋼琴跟合唱。知道妳也上東吳的時候，還以為妳跟我一樣是音樂系的呢！想不到居然是中文系……

　　……

　　……我怎麼每次寫信都這麼囂張呢？都三張信紙了哈哈。其實我也知道我總是喜歡寄信這點很奇怪，但是我喜歡為每個人挑不同信紙的感覺，妳要是嫌麻煩的話，直接網路回我就行了，我整天都掛在臉書上妳也知道。先這樣吧！這是最後一張藍海豚信紙了，附上一張我在大陸這邊買的明信片，希望妳喜歡。

　　　　　　　　　　　　　　　　　　剛參加完音樂交流會累得要死的小筱。

　　　　　　　　　　　　　　　　　　　　　　　於北京，二月十號，深夜。

　　這封信寄到我租的地方，其實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遲遲沒有拆開是因為寄件人的關係。

　　陣陣樂聲悠揚迴盪，女孩微卷的髮落在米白的針織圍巾上，她一個人在展廳外徘徊，一襲長版深褐色外套罩住她瘦小的身軀，更顯的無依。

　　她遲到了，帶點半故意的。

　　她望著展演廳入口處的公關桌，上頭擺放著一疊簽到本，為這次冬季展演設計的雪花海報背面也簽滿了各式顏色的名字及社團名稱。

　　應該要請工作人員在展演時也顧著外場的。她皺了眉，在心裡頭數落。但也還好沒人……因為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些曾經被她傷害的面容。

　　躊躇了半刻，女孩上前拿起快滾落桌面的銀色油漆筆，在黑底的海報上簽上她的名字。

　　蕭語荷。

　　「語荷！」社團團練後已經很晚了，蕭語荷只想快點回家，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學姊？甚麼事？」她問著，手上一邊把法國號細細擦拭。

「哥哥！不可以闖紅燈啦！」尖細的嗓音叫著。

「又沒有車！走啦！」

他頭也不回，粗魯、卻少有的，他牽起我的手。

望著那隻比我稍大，卻同樣稚嫩的手，突然覺得，紅綠燈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

這篇其實是旅遊文學的課堂習作，老師放了西門紅樓那邊的一個街頭藝術，是一個小男生牽著小女生的手。

*感謝老頭提供題目

記憶中的母親，只要做完家事就喜歡坐在她的化妝鏡前。

她不准我與父親亂動化妝鏡的桌面或者抽屜。

她說，那是她唯一的、屬於自己的空間。

這句她只對我說，而父親雖然覺得母親這個習慣怪異，但是誰沒有一兩這樣不可觸犯的地方？

偶爾母親會把我抱在她腿上，幫我塗上口紅，然後，我們在鏡子裡直視對方，笑了。

母親鏡中的笑容比起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燦爛美麗。

*感謝阿嘉提供題目

鐘響了，他望向窗外，嘗試數著走出校門的人影。

數學課本還攤在桌上，他沒有動作，直到一頭金髮在教室門外晃了晃，他才開始緩慢的收拾書包。

『你故意的？』

「……沒、沒有。」該死的他居然還會咬到舌頭！

『算了吧，反正你就是不想要讓人看到我們走在一起，模範生。』

「就說沒有了、呃！」講太快結果又咬到了。

剛下課，今早陽光明媚，在教室上完最後兩節課就開始飄雨了。

雨漸大，且風亦是。

上午讓陽光熨燙過的好心情，又變得濕淋淋的。

往校門口的公車站走去，卻覺得今天的路特別長，特別清冷。

……是了，昨晚看新聞，說明日又有一波寒流。

此時手機震動心口，傳來一陣優美的小提琴聲。

他的專屬鈴聲。

*獵奇有，慎入=D

（一）

　　經過幾番掙扎後，我還是拿起了話筒。撥號，猶豫。

　　另一邊響了很久，鈴聲，沒有接沒有接他都不接。

　　……這樣也好？我想。

　　這樣的幾分鐘，就讓我回味指間熟悉的思念。

（二）

　　欸你還要睡嗎？

　　夏季燥熱的夜卻有清涼的晚風，飄過月色、飄過城市。飄進了你敞開的窗，撫過你蒼白的臉。

　　你就躺在帶著清香的木製的地板上。長長的睫毛下，有昏暗的室內燈打下的剪影。

　　欸。我喊。

　　你卻還睡著。

*作文改寫。

　　直至今日，我依然清楚記得，那個如烈火般燃燒的向晚。

　　那是個微涼的秋，夕陽斜斜地灑落在矮小的木頭桌椅上 ，樹葉追逐著風，沙沙地嬉戲著。

　　彷彿，偌大的校園中只剩我一個人。

　　突然地，她開始喜歡吃梅子。

　　那是一個遙遠的夏天，是在遇見他前的那一個。

　　在墾丁海邊的雜貨攤販上，一包包的醃漬零食躺在陽光下被烘烤出熱氣。一陣薰風，接著撲鼻而來的是那攪和過陽光的甜膩，而嗜甜她便被牽引而去。

　　很熱，小販老闆打著赤膊肩頸上掛了條毛巾，手裡還拿著扇子猛扇。

　　她突然覺得今天太熱而醃製甜食太膩，只是那甜膩的空氣卻依然刺激著她的味覺，到底要不要買？她隨便翻翻包裝想著，一邊的老板也用眼神不耐煩地問著。

　　靜。 

　　不是完全沒任何聲響，此時已經考試約一個小時了，卻只能聽到紙筆忙碌的刷刷聲。所有人都一樣，仔細的看過一題一題的試題，忙著把最深層的記憶挖出，也同樣的在心裡哀嚎著：天那，總共四張考卷、一百八十題耶！

　　靜。

　　但看著大家皺著眉振筆疾書的表情，每個人的內心世界似乎都不太安寧。

　　長得圓圓滾滾、戴副眼鏡，看上去還挺斯文可愛的監考老師不時從講台上的座位走下，從第一排逛到第七排，再逛回第一排：欣賞各位同學上戰場的英姿，似乎是個消磨時間不錯的方法呢。